第22章 愣什麼？難道要我親自動手？
“他孃的！”
王賁直接爆出了粗口。
“老子帶著弟兄們去搬石頭，拚死拚活，都快撐不住了！”
“你小子倒好，住這麼舒坦的地兒，還有閒情逸緻搗鼓什麼山水園林！”
王賁是個典型的武人，騎射功夫在軍中無人能敵，對皇帝忠心耿耿，帶兵打仗、愛護士兵堪稱一流。
然而提到文雅修養和智謀策略，他就顯得力不從心了，畢竟文化程度有限。
此刻，當他領著隊伍拖著沉重的步伐深入庭院，心中的憤懣愈演愈烈。
直至抵達寬闊的廣場中央，目睹十三公子正悠哉悠哉地享受著兩位侍女的伺候，過著宛如神仙般的生活，王賁終於按捺不住，徹底爆發了。
“小子！石頭給你拖來了，你要是搞不定這冰，老子就調兵遣將，把你的這園子拆個乾淨！”
王賁瞪著贏恒，見他依舊安坐未動，全然無視了自己這一千精壯人馬，不由得怒火中燒，破口大罵。
贏恒這才悠悠地抬起眼簾，瞥了一眼那滿嘴糙話的王賁，卻並未迴應，隻是輕輕擺了擺手，示意紫衣暫且停下手中的活計，前去協助製冰。
紫衣心中雖是萬般不願，滿腹牢騷。
公子總是偏愛那些身段婀娜的女子，卻把自己派去乾苦差事，而把青衣留在身邊享受清閒。
“嚷嚷什麼？！在公子府上也敢如此放肆！”
紫衣滿臉不悅，徑直走過去，雙手掐腰，仰頭對王賁反擊道。
王賁被她這一嗆，更是怒不可遏，剛要發作，卻隻見紫衣輕輕一腳，那裝載滿滿硝石的木車竟被踢出十幾米之遠。
王賁心頭一驚，暗忖這女子實力深不可測，恐怕內力修為已至大宗師境界。
他瞳孔微微收縮，強忍住出手的衝動。
眼前自家這一千兄弟早已累得筋疲力儘，若是此刻與這位看似柔弱實則身懷絕技的姑娘動手，隻怕會顏麵掃地。
見王賁一時啞口無言，紫衣喝令道：“還不快去取幾十個大缸，再搬幾十個木盆過來！”
“都愣著做什麼？難不成這些冰還要我親自來製？”
儘管不滿，但王賁明白，自己的這一千號兄弟並非會被這個黃毛丫頭輕易指揮得團團轉。
眼看士兵們個個都疲憊不堪，王賁心知肚明，對他們滿是心疼，實在不願再讓他們勞碌。
他緊閉雙唇，猶如一座沉默的山嶽，賭氣般立在那裡，一動不動。
“你們是不是都不想學這製冰之法了？”
紫衣姑娘叉著腰，曼妙的身姿曲線顯得尤為惹眼。
然而，王賁這位粗獷漢子並未過多關注她的身材，隻是在聽到能學到製冰技術時，眼神瞬間變得炯炯有神，心跳也不禁加速起來。
“你們願意教俺這製冰的方法，不藏著掖著？”
他心裡暗自思忖。
早先李斯命令他尋找這些硝石時，他就頗有些牴觸情緒，但考慮到這是為了保護陛下龍體的大事，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出手。
然而，當他得到硝石後，研究了半天卻始終無法將其變為冰塊，心中的困惑與不滿如滾雪球般越積越大。
此刻，看著贏恒那悠然自得的模樣，再對比自己手下士兵們辛苦搬來石頭累得滿頭大汗的場景，王賁心中的怒氣更是難以抑製。
上午乾了一通力氣活兒，又辛辛苦苦拉來了石頭，如今他執意杵在這裡不走，其實心底打著偷師學藝的小算盤。
這力氣不能白費，他的兵更不能白白受累。
老王雖然看似粗獷，實則精明得很。
他知道這冰，在炎炎夏日裡，尤其是在軍營之中，其用途簡直不可限量！
如今，當看見紫衣姑娘願意傳授他們製冰技藝，王賁的態度立刻發生了轉變。
畢竟，偷學終究不是正道，倘若日後使用時被髮現，不僅麵子上掛不住，更會讓自己在人前抬不起頭來。
眼見有人主動請纓，王賁立刻精神一振，揮手果斷下令：“快！去找缸，找盆來，速度要快！”
千餘名體力幾乎耗儘的士兵雖疲憊不堪，卻依然對命令無條件服從，他們強忍著疲倦，爭先恐後地衝了出去。
不久之後，眾人便將各類大小的缸與盆搬回廣場，整齊排列。
軍士們肅立等待，目光聚焦在王賁身上。而王賁則望向紫衣，心中雖急於求教下一步，卻又因一時意氣而不願放下臉麵。
紫衣麵色冷峻，繼續發號施令：“去湖中取水，每缸裝至半滿。”
“行動！”
王賁果斷揮手。
片刻工夫過去，紫衣再次指示：“在盆中也裝入適量水，然後放置於缸內，但注意水量不可過滿。”
軍士們按照吩咐完成任務，而後齊刷刷地看向紫衣，眼神中充滿期待。
紫衣細緻地巡查了一圈，對水量不合適的地方進行了微調，最後才緩緩道出下一步指令：
“現在，將硝石投入缸中，千萬小心，不要讓硝石觸碰到盆中的水。”
劈裡啪啦、咕嚕咕嚕……隨著一塊塊硝石投入缸中，轉瞬之間，缸內傳出水與硝石劇烈反應的聲音。
再看那缸中盆內的水，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成了冰塊。
這一刻，無論是千名在場的士兵，還是王賁本人，無不瞠目結舌，被眼前這神奇的一幕深深吸引住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王賁一手緊緊抱住胸前的布袋，捂著嘴劇烈咳嗽，另一手高舉過頭頂，示意大家保持冷靜。
他眼神堅定，麵色嚴肅地盯著青衣女子，厲聲問道：“姑娘此舉究竟是何用意？”
青衣女子冷哼一聲，眉眼間流露出不容侵犯的傲氣。
“若下次再有人背後非議我家公子，就彆想這般輕易過關！”
她的話語擲地有聲。
“公子的治國之才，豈是你們這些粗鄙武夫所能企及的？”
接著，她一甩袖子，指向王賁手中的袋子。
“另外，這袋鹽，乃是公子體恤你們長途跋涉之苦，特意贈予各位將士的。”
鹽？
王賁聞言，迅速解開懷中的布袋，隻見裡麵盛滿了半袋潔白細膩的顆粒狀物。
他心中暗自疑惑，這真的是鹽嗎？竟然能如此精細？
不敢確信的他，伸出手指輕輕一戳，舔了嘗味道，果然鹹味十足！
但依舊半信半疑，他將手指在身邊的冰塊上蹭了蹭，擦去指尖上的黑色汗漬。
再次小心翼翼地觸碰那些白色顆粒，取了一些放在舌尖，細細品味。
這一次，更加確認無疑，鹹中無苦，純正無比！
老王的眼眸漸漸瞪大，滿臉都是震驚與難以置信。
他終於意識到，這竟然是純淨無比，毫無雜質的精鹽！